□张若渔(湖南高校教师)

　　■争锋

　　8月24日深夜，上海宝山区宝钢医院手术室突发火灾，一名正在接受截肢手术的全身麻醉病人身亡。医院宣传科负责人称，事发时手术室内至少有6名医护人员在场，发现隔壁房间起火后相继撤离;手术台上的病人则因无法逃离不幸身亡。(相关报道见今日本报12版)

　　“跑跑”回来了。尽管一场小火灾与大地震不可同日而语，但在生命坐标上，却同样有着震撼人心的意义。虽说换了背景，但6名医护人员在这场突发火灾中的表现，与当年的范美忠何其相似，甚至比其更加等而下之。

　　可怜那位全身麻醉的病人，如果当时他还有意识，目睹着火灾的蔓延和作鸟兽散的医护人员，将是多么绝望和荒凉;如果当时没意识，相当于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命丧黄泉，人生的悲情恐怕莫过于此了吧。

　　当此之际，必须大声质问当时在场的那6位医护人员，为什么不救人?当真是不能救吗?还是惊恐之下撇下病人四散逃窜，从而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窒息而死?事实上，我们从病人“窒息”而死而不是被烧死就可大体判断，当时的火势或并非想象的那么大，救人是完全可能的，只是救与不救的问题。

　　如果火势过于凶猛，根本不可能“医生说有人在手术室，七八个消防员就冲了进去。”目击者的证词也证明了这个判断。据目击者称，当时手术室的

　　火并不大，但浓雾弥漫。请注意，这是消防人员到达现场后的灾情状况，也就是说，在此之前火势应该更小，烟雾也可能没那么浓烈。但即使如此，救人仍然没有发生。

　　这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试炼出的医德。没有任何一个在场的医护人员进去救人，大家都盘踞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着消防人员。在此过程中，没有任何一个医护人员内在良知的挣扎，胜过“独善其身”的考量，或许连挣扎都没有。一条人命，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动弹不得，目击了自己的死亡，更目击了医德的破碎。

　　这场火灾，显然并非完全不可征服，有时间有机会救人，但现场医护人员的恐惧显然比火灾更强大。他们是恐惧的人质，人性的囚徒。他们集体的惊惶逃离和隔岸观火，构成了一场人性丑闻，令医德在火灾中化为灰烬。总要在关键时刻，才能看出人性的高尚与卑污，职业道德的坚毅与崩析。人性总是柔弱的，这没有问题，但建立在人性基础上的职业道德，不能总在关键时刻成为恐惧或自私情绪的俘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