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王石川

　　又到年关了，又到了一年一度农民工讨薪的时候，我们看到讨薪似乎是越来越难了。一份来自相关机构的《中国农民工维权成本调查报告》显示，为了索要不足1000块钱的工资，完成所有的法定程序，农民工维权要直接支付至少920元的各种花费，历时11天到21天，很多农民工宁愿选择社会性的讨薪。(12月8日央视《新闻1+1》)

　　农民工讨薪难!每个被欠薪的农民工，都逶迤着难以尽述的悲情甚至血泪。对此，我们已经有了较为直观的感受，但是，一旦用数据细化，还是让人有些错愕——讨薪1000元，居然需要920元的成本，如此畸高的讨薪成本不是逼着农民工“剑走偏锋”吗?这只是从经济角度而言，农民工所付出的成本还包括种种风险，比如被无良老板羞辱、暴殴等等，这更是无法量化的。

　　其实，讨薪成本过高并不是新闻。早在2005年，全国总工会一项调查显示，2004年全国进城务工的农民工被拖欠的工资约有1000亿元，而为索回这笔钱，整个社会需要付出至少3000亿元的成本。这一数据确实有些惊人，但稍加分析就会发现，这也不是不可能，因为这里所说的是整个社会的成本。

　　农民工讨薪成本高，原因到底在哪里?应该说不一而足，比如，程序繁冗复杂，消耗农民工时间过长;比如相关部门推诿，增加了农民工的讨薪难度……除此之外，最不容回避的一大原因是，欠薪违法成本太低，有时简直就是零成本!拖欠就拖欠了，即便媒体介入，职能部门催逼，欠薪老板被迫全部归还了欠薪，也不会因为造成了农民工的讨薪成本而被惩罚。

　　正因为如此，多年来坊间一直呼吁恶意欠薪入罪。今年2月26日，恶意欠薪终于入罪——《刑法修正案(八)》明确了恶意欠薪入罪，司法机关认定为恶意欠薪的单位和个人最高将被处以七年有期徒刑。这一法律条款已经于今年5月1日起正式实施。恶意欠薪入罪，就是提高欠薪者的违法成本，从法律上震慑相关单位和个人不敢欠薪。

　　但吊诡的是，调查显示，恶意欠薪入罪数月，竟无一“老赖”入刑。追本溯源，有一定的客观原因，比如，恶意欠薪罪遭遇界定难，由于认定标准空白，恶意欠薪入罪执行不畅。

　　认定标准空白，自然需要最高法、最高检作出相应的司法解释。但是，在两高作出司法解释之前，地方的相关部门也能有所作为。

　　值得一提的是，日前，广东省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厅与最高法院对欠薪入罪做出司法解释，单位欠单个劳动者5000元到3万元以上，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就成立。与之相对应的是，广东惠州一工程项目负责人杨某，因为拖欠工人10万元工资而逃跑，被惠州市惠阳区人民法院以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判处有期徒刑10个月，罚款2万元，这是广东省首例审决的欠薪案例。这一判决释放了积极信号，广东省人社厅劳动监察局有关负责人表示，为广东运用“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”打击恶意欠薪提供了可操作的范本。

　　欠薪违法成本高了，农民工的讨薪成本就可能走低。当然，破解农民工讨薪难，需要系统性的制度推进，除了提高欠薪的违法成本，还需要职能部门恪尽职守，司法部门的积极介入等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