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我们的创造力能不断丰富这个世界,只要我们心中爱美、会感动的那一部分永不岑寂,那么,就算不去斯德哥尔摩,我们也能赢得世界的尊重,这比讨论戴瓜皮帽还是戴贝雷帽,有意义得多。
因大哥管谟贤一句“订做了燕尾服”,作家莫言再度成为舆论焦点,网民们甚至PS多款“民族服装”,以助莫言更好地代表“中国作家”。
推广传统文化,无可厚非,可看来看去,莫言选择哪款,都有不伦不类之感。比如唐装,流行于海外唐人街,清末才出现,属舶来品;而长袍马褂是清代服装,历史不够久远;中山装就更不行,它是日本学生装改造而成……
如此说来,莫言恐怕只能穿宽袍大袖的汉服了,最好再头戴切云冠,足蹬方头舄,古固然够古,可以这副造型出现在斯德哥尔摩,是长脸是出丑?
问题的关键在于:一个民族究竟该以什么为荣?是开放的精神、谦逊的态度、与世界接轨的坦荡,还是几件老衣裳、几片旧古董、几句先前阔的谎言?
回望过去的30多年,中国之所以取得迅猛发展,因为我们坚持了改革与开放的道路,改革,就是改变自己不好的东西,开放,就是主动学习别人好的东西,如果当初我们没有这个勇气与魄力,今天的莫言可能就是个乡村代课老师,一生在为混上商品粮而奋斗。
然而,个人的努力与民族的崛起,使莫言成为了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,这究竟该感谢故步自封、抱残守缺呢,还是该感谢一个开放、活泼而充满自信的时代?
莫言是去领奖,不是去T台走秀,是展示写作,不是去参加选美,是向世界证明,文学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可能,而不是去向世界大吼一声:看,俺们多牛……
就算莫言真的穿上燕尾服,他代表的依然是中国作家,同样是民族的骄傲。因为,他的价值不体现在服装上,而是体现在其作品中令人惊叹的想象力、喷薄的生命冲动和大开大合的叙事风度,它们书写了几代中国人的苦难、梦想、挣扎与惶惑,不论时光如何流逝,这些民族记忆将会永存,将被后人们一再提起,并成为不同人群感知中国的读本。
只要中国不断向人类贡献出莫言这样水准的写作,只要我们的创造力能不断丰富这个世界,只要我们心中爱美、会感动的那一部分永不岑寂,那么,就算不去斯德哥尔摩,我们也能赢得世界的尊重,这比讨论戴瓜皮帽还是戴贝雷帽,有意义得多。
蔡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