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部叫《大寒》的电影曾经登陆院线,票房很差,可是这部电影真的是太不寻常了,它背后的故事我们人人都应该要知道,因为它藏着一个全世界都该知道的真相,以及一个中国男人长达36年之久的坚持。
这个中国人,就是张双兵
1953年,他出生于山西盂县羊泉村,父母都是抗战时期的共产党员,18岁那年,他高中毕业,回村里当了一名小学老师。
年轻时的张双兵老师和他的学生
次年,他被调到邻村高庄任教,有天放学路过农田时,他偶然见到了这样终生难忘的一幕!
他看到一个老太太,很心酸地跪着割谷子,而她四周的庄稼早就收割完了,她虽才60多岁,可看起来百病缠身,像80好几。
村里人说她叫侯东娥,年轻时,被日本兵两次抓去做慰安妇,带着好奇和怜悯,他试图去帮助了解这位老人,
结果无意间闯进了一段隐秘往事……
他走进老人的家,结果大吃一惊,一个破烂的石窑洞,一张破席片,一个木头墩子,两卷铺盖,竟是她的全部家当。
他同老人聊家常,发现老人记忆力非常的好,但却从不跟他提战争时的经历,他能感受到老人心里的苦,此后每年,他都会上老人家去探望。
他还主动去接触山西境内,跟侯东娥类似遭遇的老人,结果他发现,她们中的每个人,居然都像侯东娥一样孤苦无依!
老人们的住处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,他见到一个叫张小妮的老人,住在又小又黑的窑洞里,全身肿胀,连衣服都穿不上,睡觉都得痛苦地坐着,没有人照顾她,她也看不起病,买不起药。
因为慰安妇时的遭遇,大多数老人有严重的后遗症,失去劳动能力,终生未能生育,只能蜷缩在黑暗的小屋里,静静去等待死亡。
而当他问起她们的过往时,老人们都讳莫如深,绝口不提,他明白,那是一段难以启齿的经历。
为了等她们的讲述,他等了整整10年,直到1992年。
1992年,他无意间在报纸上,看到一则对日索赔的新闻:
中国受害者,包括劳工和慰安妇,都可以向日索赔,希望受害者们能站出来。
他急忙把好消息告诉侯东娥,没想到老人一听就嚎啕大哭,哭了整整半天,哭得歇斯底里,心情平复后,她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受害事实。
年轻时的侯东娥美艳动人,人送外号“盖山西”,18岁那年,丈夫参加抗日去了,留下她和儿子、女儿艰难度日。
没想到也是这一年,她被日军掳到进圭炮楼,成了慰安妇,昼夜不停地被蹂躏。
进圭村日军占领时期所谓的慰安所旧址
她曾多次尝试自杀,却都被日军发现,紧接着,迎接她的就是更多更残忍的强暴。
后来一个地下党员同情她,偷偷帮她逃了出去,然而不久,她再次被日军抓获,又被丧心病狂地折磨了三个月。
三个月过去,她已不成人形,终生失去了生育能力,最终,奄奄一息的她,被人用箩筐抬回了家。
更叫她崩溃的是,在她被抓期间,女儿因为没人喂奶活活饿死,丈夫嫌弃她,直接带着儿子跑了。
孤身一人的她为了活下去,最后不得不嫁给了一个,得了梅毒,没有鼻子的老光棍,每天砍柴、种地,勉强维持生活,过得极其不幸。
侯冬娥的悲惨遭遇,让张双兵听得又疼又气,之后,他拿着报纸挨家挨户找到其他老人,老人们纷纷跟他讲述起曾经的苦难,每一个故事,都令他痛彻心扉,泪流不止,他沉重地感叹:
“走访过程很压抑,很痛苦……”
而最让他感到揪心的,是国人对“慰安妇”的偏见。
战争年代,她们是苦难最深的一群女人,到了文革时,她们又是被批得最厉害的女人,村民们都骂她们是日本娼,甚至还被戴上日本汉奸的帽子,有位老人说:这些年,新建的桥,村里人不让我走,新盖的房,村子人不让我进,连外边跑的孩子也不让我摸,说我不吉利,会给他们带来瘴气。
我恨日本鬼子,这不假;
可我更恨的是我们村里的人!
即便是城里人也不例外,之前上海一个慰安所拆迁,民众非但没有同情幸存者,反而言语里充满了鄙夷:
还有个中学生说,
提起慰安妇是不光彩的事:
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!?
生逢乱世是她们的错吗?
被日本人强暴是她们的错吗?
国弱民卑难道也是她们的错吗?
她们都是无辜的人啊,本可以安稳度过一生,无奈那时祖国母亲无力保护她们,所有的灾难只好由她们自己承担,耻辱和悲痛伴随一生,到了和平年代又受尽歧视,最后被整个民族遗忘在幽暗的角落,活得没有一丁点的尊严。
看到老人们的悲惨遭遇后,他走一路,哭一路,哭得整个人都要抽筋了,他暗暗发誓,一定要为她们讨回一个公道!
这群老人们几乎都没有孩子,于是他就认她们为母亲,细心地去照料她们。
在他的鼓励下,1992年,侯冬娥和另外几名老人一起,勇敢地站了出来,向日本政府提出了第一份控诉,而他也成了,“中国慰安妇民间调查第一人”!
可遗憾的是,侯冬娥在律师团取证前便离世了,她被葬在庄稼地里,没有坟茔,没有墓碑,仿佛她从没来到过这个世界……
侯冬娥留在这个世界的,只有一张张双兵十几年前从日本报纸上翻拍下来的照片。
但他没有就此放弃,而是带着其他老人,将这场仗要继续打下去!
1995年,他要求日本向慰安妇谢罪,并给予每人10万美元的经济赔偿,这是中国大陆首次就慰安妇问题,对日本政府提出的诉讼。
在日本努力的同时,他也在国内,努力引起国人对慰安妇的重视。
他不停地调查家乡“慰安妇”受害者,30多年来,自行车骑坏了五六辆,摩托车也骑坏了两辆,他牺牲了所有的节假日,行程十几万公里,独自记录下127位受害者,记录下近百万字的悲惨遭遇,并出版书籍,《炮楼里的女人:山西日军性奴隶调查实录》,来披露日本侵华期间发生的人间惨剧。
2000年,他带着万爱花老人出席上海召开的“慰安妇”问题国际学术研讨会,在他的鼓励下,万爱花老人勇敢地作了血泪控诉:“鬼子抓住我,白天拷打,夜里轮奸。两次拼死出逃,三番掉入魔窟,日以继夜遭受蹂躏。几个月后,我昏死过去几天不醒,就像垃圾一样被扔进河里……1943年,我才15岁啊!”
万爱花老人还颤抖着双手,当着全场记者的面解开上衣,指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,一字一句地说:
“我的身体就是日军暴行的罪证,我要用我的身体进行控诉!”
之后在长达16年的时间里,他总共带领着16位老人,先后5次前往日本出庭作证,实名状告日本政府,败诉、上述,再败诉、再上述...
在这个过程中,经常有日本右翼分子跳出来嘲笑他,甚至搞集会反对他,更可恶的是,有些日本老兵,更是对受害者老人恶语相向,拒不承认自己当年犯下的罪行。
手持对日索赔诉状的张双兵
证据确凿,事实确凿,老人们的血泪史是真真切切的,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,2007年4月27日,日本最高法院终审判决依然宣布: 张双兵败诉!
理由简单的竟然是:个人不得起诉政府,诉讼时效已过。
日本不公正的裁决,让他心灰意冷,随着受害者们的相继离去,他的伸张正义之路也越来越艰难!
88岁的周喜香,在年轻时被日本兵悲惨“糟蹋”,几十年来,她常常被噩梦惊醒,梦里拿着刺刀的日本兵追她,但她却找不到躲藏的地方。
她说:“死了就解脱了。”
而就在他见到老人后没多久,老人就去世了。
到2017年,他走访的127位老人里,已有126位撒手人寰,他也失去了126位母亲……
她们用一生等待日本政府的道歉,
而日本政府却在等着她们的死亡!
好在,有个叫张跃平的导演,得知他的经历后非常触动,之后便开始酝酿,前后历时了6年,不惜一切,才终于拍成了电影《大寒》,只为让更多人知道中国慰安妇的故事。
电影《大寒》导演张跃平
然而电影上映后,结果刺痛了所有人的心,血淋淋的历史敌不过冷冰冰的票房,电影很快惨淡下线。
之后又一个噩耗传来,
2018年7月24日,曹黑毛老人在山西家中病逝,至此,他36年以来,寻找的127位受害者全部离世……
曹黑毛奶奶曾在电影《大寒》中,说了这样一段话:遭小鬼子的罪可是遭尽了,官司赢不赢吧,都死了,我也九十四了,没几天了。